來自星球的日記.

用愛和諒解撫慰歷史的傷痕／蔡辰威
自序
 
故事大綱   1
第一章  緣　起   5
第二章  亂與離的一瞬   8
第三章  無聲笛   11
第四章  自己人   15
第五章  他心通   16
第六章  臺北火車頭   19
第七章  黑　蛇   21
第八章  黑　龜   24
第九章  尬　車   27
第十章  破布子   31
第十一章  迪化街洪萬美   33
第十二章  長大就會懂   38
第十三章  破布子燉豬絞肉   39
第十四章  元宵弄寒單   41
第十五章  密　謀   45
第十六章  叫不敢   49
第十七章  炮攻寒單   50
第十八章  硬起來   54
第十九章  木頭人   56
第二十章  11號水門   58
第二一章  別有天   60
第二二章  江山樓大酒家   63
第二三章  三義菜市仔   70
第二四章  杭州茶室   76
第二五章  稻江會館   79
第二六章  圍標之一二   85
第二七章  速度決定一切   87
第二八章  闇黑的伏流   91
第二九章  出　手   94
第三十章  大哥的隕歿   101
第三一章  人肉砧板   103
第三二章  勸善堂與匪諜   109
第三三章  吃麵、喝茶、話功夫   112
第三四章  過　招   118
第三五章  千斤頭，萬斤肚   122
第三六章  河堤上的太極推手   125
第三七章  激　將   130
第三八章  慶端午   134
第三九章  助　練   139
第四十章  挑戰大師   143
第四一章  名師的氣度和導引   147
第四二章  二二八的衝突   152
第四三章  便當壽司   155
第四四章  打鐵仔街   157
第四五章  一九四九   160
第四六章  拜訪名師   162
第四七章  決　定   165
第四八章  潦倒的大師   167
第四九章  講—形意   170
第五十章  論—八卦   177
第五一章  說—太極   184
第五二章  台始易宗   188
第五三章  拜　師   192
第五四章  種　源   197
第五五章  拼地盤   203
第五六章  萬里龜吼   206
第五七章  一拳必殺   210
第五八章  泡茶聊天留一手   218
第五九章  心念的速度   222
第六十章  觀棋不語真君子   231
第六一章  反手劍   234
第六二章  觀音對峙   238
第六三章  先求準，再求不準   243
第六四章  名師與高徒   248
第六五章  苦練與蛻變   251
第六六章  關　渡   255
第六七章  關渡之戰   258
第六八章  火頭磚   267
第六九章  打了磚塊之後   275
第七十章  就叫「易宗唐手」   282
第七一章  智取黑色巨塔   287
第七二章  中央山脈秘訓基地   296
第七三章  深山裡的隱士   300
第七四章  東瀛長征之一   307
第七五章  東瀛長征之二   314
第七六章  東瀛長征之三   318
第七七章  東瀛長征之四   325
第七八章  美軍訓練基地   332
第七九章  大師辦桌之一   338
第八十章  大師辦桌之二   344
第八一章  太極大師—陳泮嶺   351
第八二章  電影、功夫、茶之一   357
第八三章  電影、功夫、茶之二   367
第八四章  西方武痴Kumar之一   373
第八五章  西方武痴Kumar之二   383
第八六章  西方武痴Kumar之三   393
第八七章  西方武痴Kumar之四   400
第八八章  松本州弘與奧山大鳳   407
第八九章  羅東少林洪拳   417
第九十章  BBC The Way of the Warrior之一   426
第九一章  BBC The Way of the Warrior之二   435
第九二章  BBC The Way of the Warrior之三   442
第九三章  BBC The Way of the Warrior之四   450
第九四章  BBC The Way of the Warrior之五   463
第九五章  跨越赤道澳洲傳藝之一   471
第九六章  跨越赤道澳洲傳藝之二   478
第九七章  跨越赤道澳洲傳藝之三   483
第九八章  跨越赤道澳洲傳藝之四   490
第九九章  跨越赤道澳洲傳藝之五   499
第一○○章  苗栗流民拳   505
第一○一章  自然門萬籟聲大師   510
第一○二章  強者的殞落   516
 
後記
威斯康辛綿延46年的師徒緣／Robert Yu   525
來自以色列的懷念與感恩／Abi Moriya   528
師父師父，如師亦如父／Dr. Mark Griffin   532
跨越兩代的武術拼圖／Chris Bates   537
以武立道—不思量、自難忘／鄭雍兆   544

自序

　　對家父而言，這是一本遲到了二十一年的書！

　　「為什麼不把爸爸的故事給寫下來呢！」已經二十幾年了吧！應該是在家父過世後的第二年，三民書局的劉振強董事長邀約我們家七個兄弟姊妹在漢口街的江浙餐館「復興園」餐敘，席中他語重心長地說了這句話。當時，我與劉先生隔鄰而坐，他說這話的當下，我沒敢正眼看他的眼神，為的是一個平凡的人子無力為一個不平凡的父親留下一本傳記的羞赧，而無法面對父執輩尊長的期勉。雖然劉先生表示可以調派人力來協助撰寫，但經兄弟姊妹們商議後，終究因為千頭萬緒不知從何下手而婉拒了他的美意。一晃眼，二十多個寒暑就這麼隨著庸碌的工作悄然溜逝了，過程中再也沒人敢去碰觸這個被蓄意逃脫的議題。一直到2014年我從日盛金控退下來，才開始有了屬於自己的時間和心境，可以認真地面對退休的生活和自己。一日在整理酒櫃時，不經意看到那一瓶奇瓦士21年的洋酒時，深埋心中的遺憾突然復活般地抽搐了一下。那酒是Chris Bates在家父過世二十週年的餐敘中刻意準備的酒，因為他遍尋整個市場只能買到窖藏21年的威士忌而將就買的，當時大家約定二十一週年的時候再一起喝。但那一夜我把那瓶酒給開了喝了，然後就著微醺的酒意用我手中的SAMSUNG Note 2, 開始了這為期一年多的手機寫作生涯。

　　也許真的是時候到了吧！也許是二十一年前劉先生那句殷切的叮嚀，在我無從察覺和防備的情況下，同步啟動了我內心深處的作業系統，並逕自暗地裡運作了21年。伴隨著歲月的淘洗和磨練，這些塵封的素材各自形成獨立的單元，在我的腦海中不間斷地醞釀、發酵和醇化。故事中所有的人物、事件、場景和啟示，幾乎都是在系統程式運作的過程中自動完成了統整和排序，最後只是單純地藉由我的手和我的手機完成下載和輸出而已。只是為了緬懷那個已逝年代的風華，筆者忍不住加雜了一些當年少不經事的記憶和感觸，希望可以豐潤這個故事，並彌補因為逃避和拖延而應承擔的罪過。

　　也許只是個人的偏見吧！筆者以為，要不是置身在1946~1993年間，那種動盪、巨變的大時代，就無以造就出洪烏番、張峻峰、洪懿祥以及伴隨著情節的發展而陸續出現在這書中的所有人物！對我來說這些人物，不管是意圖假藉黑道的勢力而力爭上游的黑蛇、深山中的特務殺手和他神智異常的老伴、遠赴異鄉打越戰的美國大兵們、協助臺灣組訓情報人員的美國中情局官員Robert Smith、為了牟私利而慫恿學生背叛師門的C先生，以及好鬥成性的西洋武痴Kumar……通通一樣，都是各自以他們認為最好的方式共同豐潤了那個悲情、匱乏的年代，豐潤了這個故事的不同章節，更豐潤了洪家在那個年代曾經擁有過的輝煌。而今洪家這個沒落的武術家族，隨著洪懿祥的過世退出了迪化街，退出了世界武壇顯赫的光環，並且讓出了位子，讓出了所有的資源，成為單純的上班族或退休族，但身為其中的一員的我，心中卻沒有任何時不我與的怨懟或遺憾。雖然家父在臨終前，曾有過沒能繼承家業，而難掩他愧對整個家族的慨嘆和懺情，但這種心境應該也只是抒發老伴撒手西歸後內心的孤寂和傷感吧！

　　本書中所提及的所有人、事、物，除了部份是筆者有幸當場親眼見證之外，大部份都是得自阿公洪烏番、二伯洪懿文、三伯洪懿綿以及家父洪懿祥親口述說的雲煙往事，筆者只是憑著腦中殘存的記憶進行文字化的轉換和代工輸出而已。只是礙於自己過去從無撰寫長篇創作的經驗，實在無法完全吞吐家父一生多彩多姿的親身經歷和伴隨其一生風起雲湧的精彩人物和素材，只好斗膽將部份屬性相近似的情節壓縮在質性較為接近的人物身上，讓這些人、這些事在類同的時空環境下寄宿在一個人身上一起發生和完成。為了避免個人記憶的謬誤失真，或是我在情節壓縮過程中無心犯下的過失，而對故事中的人物和他們的後代造成不敬或不當的影響，我寧可定義這是一本以洪懿祥的一生為時間縱軸的懷舊小說，而不是一本歌功頌德的名人傳記。這就是我選用《模糊的疆界》為這本書命名，而不是以《洪懿祥傳記》為名的原始動機。

　　說起來也奇怪，這個書名是我在決定撰寫這本書的當下，在手機的符號欄中點開雙引號時，沒有經過任何思索的過程就直接打上的五個中文字元，在那個當下我不清楚洪懿祥的故事與這五個字元所組成的意涵究竟有什麼特殊的牽連和奧秘，只是隱約認定這個符號和這個故事終究會在某處交會連結，並且產生意義和價值！果然在這一年多的寫作過程中，逐一浮現出來的情節和氛圍，讓我更堅定相信冥冥之中有一股人類未知的力量，在暗處左右某些特定事件的發生，於是就隨緣隨性地任由整個情節左右我的思路和觸控手機的食指，一路完成這部二十幾萬字的處女作。

　　在筆者幾近鄉愿的眼中，世間的事，包括是非、對錯、善惡、剛柔……都只是當下情境的相對關係和主觀認定而已，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對和錯。一個好的人，在對的時空所做的好事，在另一個不同的時空和價值觀下，同樣可能產生截然不同的評價和詮釋。而人一生之中所有大大小小的抉擇，不都是在有限的參數和變動的環境下，用模糊的邏輯來判斷的嗎？這種決定既不全然是理性，也不盡然是感性。因此，筆者以為凡事只要多一點寬恕和妥協的容錯空間，大家不要太汲汲營營地計較對錯得失，不要太急急忙忙地收斂結果論斷是非的話，那麼即使是再棘手無解的難題，我相信都一定可以在這無限寬闊的「模糊場域」中，找到最適切的答案和解決方案。因為模糊就是尚未定案，尚未定案就表示還有無限可能，不是嗎？

　　身處在這個網路八卦勝過文壇鉅作、公仔玩偶取代偉人銅像、銀幕偶像強於歷史英雄豪傑……實體凋零、主流價值混亂的年代，我發現自己原所熟悉的這個世代，只是戰後那個偉大世代和網路這個新興世代間一個過場和緩衝而已，現在的新世代們所喜歡的是漫威電影裡頭所塑造出來的銀幕英雄，像鋼鐵人、綠巨人浩克、美國隊長、黑寡婦……而不是太沉重、太悲情的歷史人物！因此當我以一廂情願的熱情寫完這本書時，幾位知心好友出於對家父的關愛以及愛屋及烏的好意，都異口同聲建議我用電子出版的方式來發表，他們一致認為這樣比較契合市場和時代的走向。但不知道為什麼緣故，一向對事情不算執著的我，卻執意要以我熟悉的紙本出版為我的終極目標，當然此舉並非刻意要突顯什麼，只是單純希望以自己已經熟悉了一輩子的傳統價值觀，保留一點點實體出版的真實感受吧！

　　家父洪懿祥先生生於1925年，卒於1993年，享壽68歲。筆者出生於1955年，與家父在生時重疊了38年的歲月，扣除懵懂無知、求學和工作的時間，唯獨大學聯考連年失利的那幾年與家父有機會朝夕相處，早晚一起練功、教拳、到處狩獵美食和拜訪街坊老友、武術耆老談天說古之外，彼此間真正相處的時間其實不算太長，以這樣有限的認知來撰寫家父精彩的一生，委實是糟蹋了這個珍貴的資材，尤其在我完成初稿後，重新回頭審視這102個章節時，我更確定用這幾十萬字描述洪懿祥一生的傳奇，畢竟只是浮光掠影，但礙於能力和篇幅，也只能奢望就此鬆手的同時，可以用這塊磚來引那塊玉吧！而文中部份情節採取電影劇中人「自述獨白」的方式進行，那是因為筆者為了壓縮情節，避免冗長的背景說明和無益的對話，而不得不然的權宜，如果因此造成閱讀上的阻障，謹此連同書中所有的謬誤向所有的讀者和所有相關人士致上最誠摯的歉意。

　　記得，父親入殮後不久，中華國術會會長陳守山先生和臺北市國術會會長黃善德先生率領武術界的代表們，到設置在已經停業荒廢多年的迪化街老家的靈堂致哀時，誠摯地表示：「無論如何請讓我們為懿祥兄做點什麼，好表達大家對他的敬意和感激！」但因為家父的後事，幾乎全權交由他的徒弟，以及許多曾經受惠、受恩於他的友人共同組成的治喪委員會所規劃和安排。我們兄弟姊妹一時之間實在也想不出可以用什麼方式榮耀父親的這一生，最後經與治喪委員會討論後決定：「就幫他蓋面國旗吧！」於是，在出殯當天，他的棺槨就覆蓋著中華民國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由一百二十位「黑帶會」的中外徒弟、徒孫挽著白綾，以徒步行走的方式繞行大稻埕區一整圈，一起陪他走完他這一生最熟悉的最後一趟路，沿途還有一些無法前來參加告別式的店家和攤商各自在馬路上設桌路祭，一直冷眼看到這一刻，筆者始終壓抑隱忍的情緒才潰決……

　　最後，我要再一次對劉振強董事長表達我最深的感激，要不是他21年前的期許與點化，我真的不篤定自己有足夠的勇氣掀開原來被蓄意忽略和迴避的往事，再一次重新面對那些往日的圖像和情境。要不是他的高義和慷慨支持，這本書未必會有付梓出版的一天！除此，我要感謝我的老婆黃碧霞女士，這幾個月來，她一邊埋怨一邊幫我逐字校稿和努力抓包，讓原本糾結難懂的文字可以勉強達到人類閱讀的最低門檻。（她說不這麼寫，以後休想再找她幫忙！）